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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一想就明白肯定是当初随着父亲去宣州时就认识了。
那赵立宽还是个有妇之夫!还是个武夫!
他气归气也无处撒,总不能怪父亲看护不全,把女儿教坏了,最后只能咒骂那赵立宽,定是他行为不端,图谋不轨!
原本对他的好感也烟消云散,每每提起都气得牙痒痒。
如今说他那有战报,他猜测肯定又是些小打小闹,俘战几个,十几个,最多几十个叛军那种,这几个月来一直没停过。
“你去放他过去吧。”他摆摆手打发。
但突然又想起女儿的信,越想越气招手止住士兵:“我亲自去看看,赵立宽,他多大个人物能做出什么事来。”
士兵点头,周围人都有些懵,不知道为何知州突然那么多大情绪。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渡口,几个传令兵已在那等候,他过去表明身份,随后问他们前线有什么消息。
带头的行礼后直接把战报递给他:“原来是吴知州,监军使交代送到司马相公或吴知州手中都成。”
吴言君接过令人把灯笼凑过来,快速读起来。
才读一会儿他拿战报的手有些颤抖,急大声下令给渡口的士兵:“备船,快备船!我与他们一道过去!”
“这是怎么了?”随行士兵不解。
“来不及解释,你们很快就知道。”吴言君激动得满面通红大笑:“好个赵立宽!好个赵立宽,虽品行有缺,打仗着实一把好手,父亲真是慧眼识英!”
旁边士兵忍不住笑道:“知州说起赵将军,一会儿怒一会儿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失心勒。”
众人都笑起来,方才严肃恐怖的气氛消散许多。
吴言君摇头感慨:“这真可谓‘东边不亮西边亮’,世事无常啊!”
.......
五月二十二,洛阳热浪滚滚,街道上叫卖梅子汤的小贩络绎不绝。
冬天存冰,夏天从冰窖取冰卖冰镇的各类饮品是神京商贩们重要的赚钱途径。
而皇宫里则有专门的冰窖,每年存储大量冰块以供夏天使用,冬天随意可见的东西,到了夏天就会无比珍贵。
但存储冰块的任务并非由皇宫里负责管理天子及其后宫饮食的尚食局管理。
而是由武德司禁军麾下一支装门两千人的冰务直禁军复杂,采冰存冰都是重体力活。
每五月六月,皇帝都会在上林苑宴请群臣,并以各种冰镇饮品与众臣享用,避暑解暑,也被称为“冰”宴。
冰在外面趋之若鹜,皇家冰库庞大,要在秋天结束前用完,否则就浪费了,正好给官员们点福利。
但今年洛阳冰宴上却出了大事。
一开始各种消息含糊不清,只说天子愤而离场,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几天后消息流出,原来是当天战报到京城,前线兵部尚书孔?与叛军作战中大败,消息当天传到京城,陛下在宴会上听了勃然大怒,摔杯而走,愤然离场。
所有官员噤若寒蝉,不敢一言。
京城里也议论纷纷,之前还每天在传官家收复失地的捷豹,怎么前线情况突然急转直下呢?
大家都忧心忡忡,这次会不会又重蹈前两年的覆辙。
.......
皇城北城东太庙。
门外左右千牛卫上将军守候,肃然严整。
见皇后凤驾,忙上前迎接。
皇后下轿后问:“陛下还没出来吗?”
两位将军摇头:“陛下两日未食,只吃了些清水,日夜向祖宗天地祷告。”
“我进去看看。”
两人为难:“陛下说任何人不得入内,此前周王、卫王、郑王、吴相公、叶相公等都来过,全被拒之门外。”
“我与陛下是乃夫妇一体,自然不同,你们只管让开。”皇后不容置疑说。
两人犹豫对视,最后还是弓腰拱手:“皇后娘娘请进,恳求为我两多担待。”
“放心吧,不会有事。”皇后道,随后吩咐身后两个小姑娘和众人:“你们在此等候。”
众人领命,目送皇后进入太庙去。
......
太庙外,吴仙衣抱着凤图红漆木匣,里面放着皇后的御笔和砚台,看着皇后身影消失在朱漆大门后,只留两个威武将军拦住她们去路。
陛下自得知前线战败消息后在上林苑便大发雷霆,随即回宫后更是天怒滚滚,皇城中噤若寒蝉。
与爷爷等诸相公亲王议事后便入了太庙,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出来,许多大臣还跪在垂拱殿外等候。
从皇后的话里她能听出来,亲王相公们似乎在争论前线兵败后要不要增兵。
有人说要赶快增兵以免叛军打到江边上,还有说增兵也没用,孔尚书不是叛军对手,派人去只是送死,徒增消耗,不如派人去和叛军讲和招安。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没有结果。
她不知道西南那边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因为她不懂兵事。
只担心父母兄长,还有........还有那在宣州相逢的赵立宽。
他在最前线,正和叛军打仗,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天天和她斗嘴那个人会出事,心里总觉不舒服。
她写给父亲的书信里也随意提了一下,父亲回信只说“他没死”,除此外不知好歹了。
她脑子里思绪万千,又理不出个头绪,最近的事情太多,朝堂乃至宫里的氛围让她不安恐惧,心里也不好过。
听说前线成千上万的死人,人命到后方京城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
她也担心哪天就一句赵立宽殒于阵会从前线传来。
“吴妹妹有心事?”旁边的曹颖姐突然问。
“没与没有,我就是有些担心。”她匆忙否认,粉嫩的脸色却出卖了她的口是心非。
曹颖是礼部尚书曹晚林之女,她心思细腻,为人周到:“妹妹有担心的人了,这是人之常情。”
“是为皇后娘娘担心吧。”她又说了一句。
吴仙衣松口气,赶紧点头:“还是姐姐知我。”
.......
“列祖列宗在上,儿臣不孝,心余力绌,才能短浅,以致祖宗江山为贼寇蹂躏,做不到克绍箕裘,无颜面见于九泉之下......”
太庙祖宗牌位前,老皇帝一声素服,默默念着。
最正中乃大周开国太祖皇帝的牌位,其余分列。
“求祖宗保佑,给儿臣指条明路,剪灭强敌,保境安民,重振朝纲,令我大周国祚永续......”
他说完又三拜九叩,他已在太庙中祈祷告罪两天两夜。
听到身后动静缓缓回头,皇后一句话不说,默默搀扶他起身,眼中含泪。
两位老人相互搀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列祖列宗不会怪你的,这是天意。”皇后安慰,也没劝他出去,因为知道劝不动。
老皇帝一言不发,只是长叹口气,声音格外清晰。
皇后给丈夫捏腿揉肩,安静两刻钟左右,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皇帝皱眉,有些无力说:“不是说谁也不见吗?”
外面的千牛卫将军连道:“禀陛下,兵部战报,八百里加急!”
皇帝强撑起虚弱身体,对皇后说:“扶朕出去。”
......
太庙外的院子里,看完战报后老皇帝蜡黄发虚的脸颊顿时涨红,颤巍巍言辞激动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